(13) 住院的第二天早上,护士过来收集尿壶,记录尿量。看到深黄且少的尿,护士问我是否都尿到壶里面。当时自己没怎么喝水,自然就没啥尿。 在做切片手术之前需要禁食。护士告知具体手术时间,以及一些注意事项。 预定的手术时间到了,护士进来说手术室派人过来接我。我赶紧穿鞋走出病房,护士正和一个不同着装的人交谈。她看见我,便走来拉我过去,说那个人会带我去手术室。我以为跟着走就行,却被告知需要躺在移动病床上,由她们推去手术室。 手术室派来的工作人员对护士说,还需要一个人跟过来。护士叫我让家属一起去。 “只有我一个人,没有家属在医院。” 此话一出,在场的人均愕然。 医院的其它普通科室,一个人去看感冒发烧耳鼻喉眼想必再正常不过。但在肿瘤科,独自一人看病可能不多见。手术了,仍形单影只,应该更为稀少。 网上曾流行过一份孤独清单,列举了各个孤独等级所做的事情。不管哪个版本,低级别的孤独无外乎一个人做衣食住行吃喝拉撒之事,而最高级的孤独无一例外地写着:一个人做手术! 我的行为不是为了挑战这份极限孤独,况且我根本不认为自己孤独。身体孤单,心灵并不孤独。一切仅仅是根据自身情况,经过理性分析,做出的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而已。 确诊时我只告诉有限几位家属,没有通知任何朋友。此次手术更是没人知道。并非对亲朋好友不信任,原因皆在我。我害怕看到他们关切担心的目光,他们在旁边会给我带来无形的压力。这种压力会削弱我的斗志。我不想再分神排解压力,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压力出现。轻装上阵,是我最好的选择。 护士回过神来,跑去找其他护士商量。最后,她们决定安排一个住院部护士陪我一同前往手术室。 二人推着躺在移动病床的我,穿廊过厅,来到另一栋楼的手术室门口。手术室大门打开,一股强劲空气冲出,虽是盛夏,仍感冷意。我并没有被立刻推进去。一个护士进入手术室,大门关上,随行护士和躺在床上的我在外面等待。 不一会儿,门又开了。里面的护士又推来一架移动病床,摆在门口里侧;让我从病房的病床转移至手术室的病床;然后拿过随行资料,同时交代随行护士在门外等候。 我的病床被往里推进一点,后面的大门再次关闭。这时才发现,原来这还不是直接做手术的地方,可以认为是手术科室的大厅。大厅右边有条走廊。不少医生护士在紧张地各自忙碌。 很快,我就被推着穿过右边的走廊,进入其中一个房间。这才是真正动手术的地方。手术室里已有多名护士在做准备工作。移动病床在手术室中间停了下来。我躺在床上看见右墙开了一个玻璃拉窗。小房间里靠窗的桌子上居然放着一套音响和两个音箱。 正想四处张望,就被告知脱去左手的衣袖。刚脱下,脑袋便被拨向右侧。除了左侧肩膀和颈部外,其余部位就被一块蓝色布覆盖。那块布较软,塌到脸上,居然挡住了鼻孔。我赶紧喊到,说自己被盖住没法呼吸了。护士过来掀开头部的布,问过情况。找来一个支柱放在床沿,把布挂在上面,这样我的脸前面就有了一块空间。 我腿上只有薄薄的病服和刚才那层蓝色布,虽然刚进来,却实在无法抵御手术室里充足的冷气,双脚刺骨的冷,只好又向护士求助。护士帮忙拿来一件毯子盖在腿上,我立刻感到舒服多了。不过由于脚掌立起,还是有冷风进来,还好尚能忍受,就没有再麻烦护士了。 (待续)
|